在中国的文艺舞台上，我见过秧歌舞、红绸舞、长鼓舞、顶碗舞、铜鼓舞、拍胸舞、芦笙舞、孔雀舞……这绚丽多姿的民族舞蹈无不赏心悦目，令人陶醉。今年5月，我参加“中国记者酉阳行”采风团来到巴山蜀水的酉城，在那里又欣喜地看到别具风格的土家摆手舞，着实让我心旌摇荡。

　　巴人自古勇猛强悍，早在武王伐纣时，巴人就被派作先锋，他们面绘图案，执矛挺戈，前歌后舞，吼哮突进，其势如排山倒海，无坚不摧。后来，经过历史的一代代演进变化，这征战时吓破敌胆的“巴人舞”就成了饮宴时发激情、助豪兴的“巴渝舞”。地处巴渝的土家摆手舞与古代的“巴渝舞”有着悠久的渊源关系，也同样演绎着土家先人征战和渔猎的情节，其动作与场面夸张之极，宣泄出一种对天地神灵万般敬畏的情愫。

　　相传摆手舞起源于唐朝。唐明皇时，安禄山、史思明边疆作乱，唐明皇下令调遣土家族五溪八峒酋长赴疆征剿。那身高力壮、武艺高强的“八部大王”奉令各率人马，攻城拔寨，一举平叛。班师回朝后，唐明皇怕他们将来会夺去大唐江山，在庆功宴上毒死了他们。不料，收尸时雷雨交加，“八部大王”忽然站立起来，怒目圆睁，吓得唐明皇魂不附体，慌忙赐封他们为“八部大神”继掌疆土，又为他们举行葬礼，广修庙宇，并定每年正月初三至初八为祭奠之日，用跳摆手舞唱摆手歌的方式来纪念。

　　还在重庆赴酉阳的500多里路途中，我们就从酉阳县委宣传部派来接待采风团的小冉口里了解到摆手舞是土家人一种载歌载舞的大型舞蹈，少者数十数百人，称“小摆手”，多则数千人至上万人，称“大摆手”。“小摆手”主要表现日常生产、生活的场面，一般在小摆手堂里举行，先是由土老司主持祭祀祖先和土王，再在摆手坝中央燃起篝火，而后土家后生和姑娘们围绕着篝火翩翩起舞，舞姿轻柔细腻；而“大摆手”表现古代战争之类的宏大场面，舞姿粗犷劲勇，一般在大摆堂里举行。摆手时，中置龙凤大旗，据说那旗是为感谢“龙哺乳、凤羽温”远祖八部大王长大之恩而设置和世代相传的。每逢节日喜庆，土家的男男女女都会成群结队走进摆手堂或草坪、院坝跳起摆手舞，那“红灯万盏人千叠，一片缠绵摆手歌”的场面十分热闹壮观。

　　就在5月2日龚滩国际攀岩挑战赛的开幕式和文艺晚会的舞台上，我们见到了以摆手舞动作编排的歌舞节目。那古朴原始的动作充满了土家人浓郁的生活气息，孕含着一种对图腾和先王的崇拜，也表现了土家人粗犷豪放的性格。

　　土家摆手舞是一份难得的民族文化遗产，但流传下来的原始动作只有“单摆”、“双摆”、“叫花子烤火”、“螃蟹上树”、“岩鹰展翅”等，以及摹拟农事劳作的“播种”、“栽秧”、“薅秧”、“打谷”等，而相当一部分舞蹈动作已经失传了。经过酉阳几代文艺工作者的抢救、挖掘和整理，土家摆手舞今天终于在酉阳大地上普及，成为土家人所接受和喜爱的一种舞蹈。

　　1999年，酉阳的土家摆手舞在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表演项目中夺得铜牌奖，还亮相于香港的国际旅游节和北京的建国50周年庆典上。去年10月3日，李鹏委员长来到酉阳考察，曾在桃花源广场上与土家儿女一起欢跳摆手舞，并欣然题词：酉阳，土家摆手舞之乡。

　　5月3日是个大喜日子，酉阳县被文化部授予“土家摆手舞之乡”，同时酉阳第二届摆手舞大赛也拉开了帷幕。那天下午，来自全县各条战线的25支队伍整齐地列阵在桃花源广场的四围，大有“沙场秋点兵”之势。参赛的队伍中有机关干部、乡镇农民、中小学学生和老年文体队，大家都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从主席台望去，偌大的一个广场像是七色的彩虹，像是春天的花园。

　　25支队伍轮番上阵。随着牛角号、长号的吹起和牛皮大鼓的擂响，他们手拉着手登场。伴着欢快的《摆手舞》乐曲，他们先向中央的祭坛顶礼膜拜，之后轻快地摆起了双手，他们或单手摆、双手摆，或叉手摆、回旋摆，或行进摆、踏步摆，每走四步换一个动作，其阵形也时而圆圈，时而方阵，时而十字。那粗犷自然的舞姿，舒展大方的动作，令在场的记者们都叹为观止。

　　显然这是一套经过整理、重新编排和规范动作的摆手舞，就像中小学里所推行的广播体操一样。为了使这套舞蹈简单易学，普及开展，它摒除了那些摹拟农事劳作的原始动作，全套时间大约6分钟。赛场的主持人告诉我们，摆手舞在酉阳的普及率已达80％以上，成为土家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天晚上只要不下雨，这广场上就有跳摆手舞的土家人。

　　这天夜里，记者们一吃完晚饭就赶去桃花源广场学跳摆手舞，因为记者们也被这迷人的摆手舞深深感染了，连我这个不会“快三慢四”的舞盲也去“滥竽充数”，跟在土家人后面“邯郸学步”。虽然初学舞姿不美，但我感到了一种“重在参与”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