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鹅湖》很熟悉，倒不是在台下看过很多次，而是94年做节目，中国中央芭蕾舞团把他们整场的《天鹅湖》录像带借给了我，让我选用部分用在节目中，因此带子来来回回地倒，看了一遍又一遍。

　　片中主角是中国第二代舞者冯英，她身材比一般演员略高，站在舞台中央，有一种出类拔萃的气势。冯英诠释白天鹅时温文尔雅，柔弱凄美，扮成黑天鹅又邪恶霸气，咄咄逼人。那时好好地数了数黑天鹅在皇宫里著名的单脚旋转，32圈，一点也不假。男主角是王才军，英俊挺拔，王子一角由他来演不做第二人想。

　　最让人惊叹的是群舞演员，二十多位担任众天鹅的芭蕾舞演员，几乎个个一样高矮，一样身材，一样脸型，然后动作像刷子一般整齐。其实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芭刚刚经历过一场人才大流失，选择离团出国的舞者和乐手多达一百多人，录像带应是人才鼎盛时的纪录。

　　隔年，我们做“家庭兵团”系列，新加坡13个很特别的家庭都成了我们追求的对象：有全家做观赏鱼生意的，有全家卖榴梿的，有全家开餐馆的，有全家唱文艺歌曲的，最后两集是全家好几个兄弟姐妹都跳芭蕾舞的，新加坡只有吴姓一家，别无分号。

　　我到温哥华访问吴家老四吴祖杰，提起一段伤心往事。祖杰与姐姐素妮曾留学英国专攻芭蕾舞，50年代初仰慕苏联芭蕾舞大师古雪夫的大名，奔向新中国，不久就成为中央芭蕾舞团的首席主演。政治运动一来，归国华侨靠边儿站，挨批挨整， 舞没得跳，台没得上。

　　一直记得祖杰说：那时我每天晚上做梦，就会梦见自己在一艘船上，开往新加坡，但是陆地在哪里？新加坡在哪里？家在哪里……？

　　他在镜头前哽咽，停顿。 我在镜头后，眼泪一串串落下来。